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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晨曦的红色相呼应,猩红的血液流淌着消逝的生命,哭号与奔跑,都显得没有实际的意义,哭号是没有由头的,奔跑也是没有方向的。
卫兵已经倒在地上,扭曲的钢甲和折断的剑刃,以诡异的方式流淌着死亡的诡异,突然的袭击与完全不可视见的威胁,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摧毁着生命,那些看不到的东西,就像扭干毛巾一样,悬起人们的躯体,在令人胆寒的骨骼碎裂声中,用令人作呕的方式,压榨着血液——嫣红的血液。
这一切全部来自一个人:仅仅一个人。
狂妄肆意地挥霍着不可视见的力量,发疯似的折磨着他人,也折磨着自己的身体,深红色的血液从眼眶中流出,流过已经不能被称作嘴唇的、血肉模糊地方,夹杂着难以理解、偏执疯狂的话语,倾诉着恐怖和疯狂。只有从那尖利的嗓音里才能勉强辨认出那身着黑袍的狂人是个女性——可是那副神情与嘴脸,分明就是先前『怠惰』的复刻。
嘴里狂叫着『魔女』与『宠爱』,身体依旧在被自己摧残着,每多一分自残,周围无辜的村民就多一分死伤,这种令人发指的、无法理解的获取力量的方式,正是所谓『怠惰』的存在。
阿拉姆村,有上百名村民和十余名卫兵,此刻,卫兵已经尽数倒下,只剩下村民们的绝望与眼泪,没有火光没有爆炸,没有残垣断壁也没有尸横遍野,只有那种无形的力量带来的恐惧,就足以摧垮平常人的所有精神。他们需要救援,迫切的需要。
令人奇怪的是,在清理掉所有卫兵后,狂人的行动满了下来,似乎她的目标并不是村民,她另有所图,也另有打算。
“住手!无论你们有什么企图,现在,住手!”
声音并不响亮,却足够坚定,少女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村子里,迎来的,是村民们复杂的眼神——绝望中带着些许的希望,却又有着更明显的厌恶与防备。他们似乎在害怕,害怕她是新的威胁。
“勤勉——至极!魔女!魔女的恩赐就在面前!我必须……我必须必须必须——”
“闭嘴!”
少女强有力的呵斥,制止了女人那继续癫狂的语句与身躯。
“无论你以何种方式再一次出现在这里,现在,都必须去死!怠惰的司教!”
少女的语句充满坚定,在话语说完之后,寒冰的气息开始覆盖整个村子,从狭小的街巷到宽敞的广场——细小的冰晶出现在空气中,中空的结构让它们可以依靠浮力浮在空中,而不下坠。
少女似乎十分的胸有成竹,四枚、八枚、八十枚……无数的冰锥开始在她身后凝结,尖峰无不朝向魔女教的教司——
“束手就擒!”
少女大呵着,冰锥在空气中蒺藜的加速,发出突破声速时瞬间的尖鸣与空气的震爆,划过猩红的空气,径直刺向怠惰。
可是,很奇怪,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任何阻力
冰锥以极快的速度穿透女人的身体,扎进她背后的土地里,又在极短的时间里爆炸,散发出的寒冰的力量,瞬间冻结了她的身体,随后又在其他紧随其后的冰锥的轰击下被砸成碎冰块。
“解决了……吗?”
少女有些疑惑——直到她突然感觉到,身后漂浮于空中的细小冰晶传来了异样的振动。少女用这种方式,巧妙的探知着不可视见的那份能量。少女机敏地扭过身子,右手猛地挥动一下,身边细小的冰晶瞬间凝结成弧形的一弯冰刃,又一次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凝重的空气,将那份不可视的压迫感切分殆尽。连同另一个和刚才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施术者一起,切成两半。在这之后的霎那间,少女身边的空气中又一次重新凝聚起了细小的冰晶,密度和刚才完全一致。
“今天很有干劲嘛,莉娅~”
小猫突然出现在少女的身边,一边寒暄着,一边操纵着能量在毛茸茸的爪子处汇集,随后,与帕克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规模术式从他的身上释放出来,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巨大冰簇从帕克手中冲向少女身前的另一个方向,瞬间冻结了另一个『怠惰的宿体』
没错——那些,都只是怠惰的傀儡而已。
艾米莉娅的脚下出现了光亮的冰面,用鞋底光滑的特制连袜靴踩在冰面上,少女快速地在冰面上移动,敏锐地感知着来自各个方向的威胁,通过冰晶凝成的冰刃,切分着无形的虚妄。
以极快的速度行进到另一个宿体面前,挥起手臂,冰霜凝成的剑刃在小臂处显现,似乎成为了臂展的延伸,瞬间挥砍向怠惰的躯体,将其斩成两半,在被斩断的那一刻,躯体的断口便已封冻,没有流出的血液,冰剑也在斩击结束的一刹那消散不见,少女的攻击干净利落,不着一丝污秽。
就这样,艾米莉娅足足解决了七个宿体。
“嘛~不打算叫那小子帮忙吗?莉娅?”
战斗的间隙,协助作战的帕克调侃了起来,可是少女的回答却很坚定:
“我想——自己解决这些东西,克利他,现在还有自己的事情。”
说完,手起刀落,又一个宿体就此消失。
“好吧~那里还有一个,应该是最后一个了~”
帕克漫不经心地回答着。
最后一个宿体,矗立在村子中心的广场上,他似乎比其他宿体都要来的疯狂,他摧残着自己的身体,强大的压迫感又一次涌现在艾米莉娅面前,她组织冰刃,劈开了一部分,但那份力量还是明显,她也从空气中感知到,那些无形的东西,似乎是一条条的手臂。
“勤勉——我勤勉的证明!这就是……这就是魔女的赐福!如此深刻的爱意!爱意啊!完美的——完美的容器!完美的容器!完美的容器!”
怠惰如此说着。疯狂地咬着自己的舌头,几乎九十度折弯的脊背发出咔咔的声响,艾米莉娅虽说疲于应付那些随之而来的无形的手臂,可却被对方的话激怒了
“记住——我是冰洁的魔女。”
少女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怒色,可话语,却透露着一丝冷淡。
随即,少女的背后又一次凝聚起数量庞大的冰锥,连同空气中凝成的冰刃与帕克召唤的冰簇一起,在强大的冲击下,将对方——碾为齑粉。冰晶中没有血的味道,只有血的颜色。
怠惰所有的宿体,就此消失。
留下的,是满眼惊恐的村民。
“大家……”
艾米莉娅试探性地望了望四周,看到村民们的眼神之后,又低下了头。因为,那眼神里带着恐惧,一种来自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,即是恐惧这份力量,也是在恐惧这一幅魔女的皮囊。
“大家……都没事吧……”
艾米莉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些许勇气,她稍稍抬起头问到。
“……”
可是周围的人无一回答,全部默不作声。
“抱歉,我来晚了——我本来……可以更早一些……”
艾米莉娅自顾自地低下了头,开始道歉,不知道为何,开始道歉。
“……”
村民们的表情凝重了一些,可依旧没人回答艾米莉娅的任何话,只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在广场,围着艾米莉娅。
“非常对不起……我……马上离开。”
艾米莉娅没有抬起头,深深地超村民们鞠了一躬,转过身,开始向着村口走去,抬起手臂擦拭眼泪的动作,被所有村民看在眼里。
“艾米莉娅大人。”
“是——”
艾米莉娅猛地扭过了头,寻着那份苍老的声音望去,看见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站在人群之中,向她微笑着:
“谢谢您了。”
炽热的言语逐字逐字地涌入她的耳朵,彻底冲红了她的眼眶,冲垮了她的自卑。
“可以麻烦您……再说一遍吗?”
“谢谢。”
老人依旧微笑着,又一次向着艾米莉娅道谢。
“抱歉,我们……不该用那样的眼神……去看待恩人。尽管……您很特殊。”
一直站在一旁的亚雷德挠了挠头,如此说到。他的话语,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同,人群开始喧闹起来。语句里,终于带上了些认可。
“没关系,我们每个人,都很特殊”艾米莉娅又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泪水,抬起头对着人群说着,“这是克利大人,告诉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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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之后,我被孩子们挽留了下来……吃了午饭,又吃了晚饭……”
“做得不错,莉娅~”
“克利,你知道吗?我讨厌魔女教。你除外。”
“那,你是喜欢我咯?”
“不知道……可能,并不是克利所说的……那种喜欢吧。”
晚霞最终褪去,星空之下的草地上,克利紧攥着自己的衣角,忍受着那份悸动与感伤。
“还得,再等等”
克利的心里,如此想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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